2024年7月16日凌晨,外婆走了,事发生在凌晨2点,我在晚上8点才知道,突然就感觉震惊、头昏脑涨。距离上次状态危及被送回老家过去一年零两周,最终还是躺在养老院的床上,安然的离开了。哥哥赶回老家,在外婆的棺木前坐着,问了我一个问题「人在走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感觉,受苦受累艰苦奋斗一辈子,意义在哪」。现在的我觉得人生是要体验,体验需要时间和精力,但在社会的规训下,不把自己转变成工厂的螺丝钉仿佛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大不敬,躺平被贴上了可耻的标签,循规蹈矩背上生活的大山,仿佛兢兢业业的混入人类社会和时代的洪流被主流伦理定义为唯一应该做的事情。最近捡起了银河帝国重新去读,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感受和思考,「给文明以岁月,还是给岁月以文明」。
去年7月初,我写下了这些话,外婆摔到了腰,被送回老家。妈妈起早贪黑的照顾了几个月,硬是撑过了鬼门关。
「姥姥回下关了」,听到哥和我说的这句话,我像触电一样开始浑身发抖。人常说落叶归根,这句话仿佛宣告了我即将没有隔代最亲的人了。人生真的是一个轮回的过程,上周刚参加了小侄女的一周岁生日,这周就得知了这个噩耗。生命像流水,我们不断的经历着相遇、重逢和告别,像手里一捧沙子,无力阻止它从指间滑落,只能体会过程中的感受。
隔代长辈里,我其实只和姥姥、奶奶最亲。
四年级到六年级我在白水岭寄宿制读书,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我会经常去连吃带拿,印象中爷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偶尔蹲在村口和其他老人一起晒太阳,偶尔蹲在家门口石头坡上,看到我来也只会有眼神上的招呼。所以那时候的我只会怯怯的喊一声「爷爷我来了」就跑进院子里的小土屋,和奶奶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然后吃上美美的一顿家常饭,再背上几包方便面回学校。还记得有一次(仅一次)从同学那里听到奶奶在村里的小药房挂点滴,我放学跑去学校外面的小门市部赊了一瓶大罐头,抱着去看望奶奶,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奶奶大抵是感动的,因为在十几年后还经常和我的姑姑伯伯们说起这件事,每次我从亲戚们嘴里听到之后心里都十分感慨,我们的长辈太善良了,以致于曾经一个小小善意的举动也会让他们铭记很久很久。
姥爷走的时候我刚出生不久,至今脑海里都没有哪怕一张浅浅的照片,只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姥爷当年的德高望重。我小时候住在下关村,从我家走到外婆家不用 10 分钟,我经常在妈妈工作忙的时候,沿着一条沙子路,经过一棵粗壮的大树,踩在半身高的石头墙上,跑去外婆家。摘一根新鲜的黄瓜,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边嚼边看着屋顶的炊烟,等着灶台大铁锅里熬的土豆小白菜熟透。也会在吃完饭的傍晚和外婆打个招呼跑去外面和小朋友捉迷藏,有时候也会拿着攒下的几块钱跑去村里的网吧打游戏。还记得夏天的晚上,外婆边扇扇子,边给我讲门墩和门环的故事。
时间就是过的这么快,一转眼我和哥哥都结婚成家了;一转眼下一代新生命长大了;一转眼,那些老时光就快成永久的回忆了,生命是盛开的花朵,它绽放得美丽,舒展,绚丽多姿;生命是精美的小诗,清新流畅,意蕴悠长;生命是优美的乐曲,音律和谐,宛转悠扬;生命是流淌的江河,奔流不息,滚滚向前。
6 条评论
人到中年,挂念的人一个个离别,家族亲情慢慢也就淡了,无奈呀
我们家族这边的亲情其实一直都说浓也有乱七八糟的恩怨,说淡逢年过节也去看看,怕是以后越来越淡了。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OωO之前看到朋友在聊,一个人最多活在几代人的心里。想了想普通人应该最多三代吧。
节哀,我奶奶当初不能自理,卧床几年,最后走的时候虽然我很伤心,但是也替我奶奶高兴。卧床的苦年轻人根本不能理解,骨瘦如柴皮肤和床被接触的地方磨的都是伤。有时候对于老人来说走了也是一种解放,不再受病痛困扰。
也是,每年回去看望老人都是感叹看一次少一次。